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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拉过黑色的幕布，想要遮挡光明。
太阳鄙视地露了个头，黑色的幕布便被撕裂，化作漫天的鱼鳞云，遮住长空。
惠安县的街道终有了人烟气，叫卖声传出，热闹的景象与昨晚的冷清浑似不是一个地方。
顾正臣起来，收拾妥当，便带萧成结了房钱，出现在街道之上。
小摊。
顾正臣与萧成坐了下来。
腰系围裙的妇人走了过来，询问道：“客官是用豆腐脑还是汤饼？”
顾正臣笑道：“我要一碗汤饼便可，倒是这摊点，怎就你一个妇人在张罗？”
妇人见萧成点了豆腐脑，记下之后说：“家中男人不良于行，做不了活计，只好辛苦一点。”
顾正臣微微点头，没有多问。
林道四呸了一口唾沫：“吃汤饼堵不住你的嘴？你给一个外人说这些作甚！许娘还没好吗？”
陈素摇了摇头：“外地商人？呵，你有什么资格劝我们，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苦！留下来是家破人亡，不如流民在外，哪怕是出海求一个希望，飘到南洋去，也好过留在这里等死１
许娘先端上一碗汤饼。
惠安县最出名的就是石雕，文官、武士、虎、马、羊等园雕和莲花浮雕等等，小到拇指大的石头，大至数里的石桥，没有惠安石匠做不好的。商人来惠安，很多时候都是冲着石雕而来。
“这……好吧，但丑化说在前面，掌柜未必会留人说话。”
元末明初，人口数量因为混战锐减。
黄庸、林道四没起疑。
自己是官，不是游侠，不是土匪。在不便暴露的情况下，为了解救女子，出于下下策，安排人打断唐琥的腿，伤筋断骨，给他个三个月还能痊愈，说到老朱那里去，老朱估计也是一笑了之，不会怪罪。
可他们依旧选择了大海，不是因为他们想当海贼去寻找什么大宝藏，他们想要的，只是活命。
顾正臣笑道：“不瞒两位官差，我们来惠安县是想寻几个石雕巧匠，定制几件石雕，我家老爷最是喜欢奇巧怪石，精妙雕琢。”
萧成点了点头：“没错啊，是一条腿，只不过长在中间，短了一点罢了。”
顾正臣凝眸。
广东、福建等沿海之地的一些人为了躲避战乱、避祸下海，有些则是为了逃罪下海。
伙计哀叹一声，穿过一道门进入了后院，不大的天井，三面是房屋，房屋前面有长廊接通。
顾正臣见事已至此，也不好再说什么：“想来是了。只是令人疑惑，他为何不将唐琥留在晋江，反而是安置在了惠安。” 萧成直言：“这还不简单，晋江是府治之地，飞扬跋扈很容易招来祸端，惠安距离晋江还有七八十里路，既能避风头，还伸手就能照拂。”
“昨日遭了灾，哎，这边。”
确实，粗人，没文化的人，武夫，是他们的行为粗鲁，有时候不顾后果，动作野蛮，动辄诉诸武力，但他们不是没脑子的人，比如常遇春，大字不识，可打起仗来那个睿智罕有人能比。
萧成吃惊地看向顾正臣。
黄庸鄙视了一眼：“海寇那点事算什么事，倒是唐公子被人暗算，这才是大事，听说命根子都不能用了，唐通判来了，估计会发雷霆之怒，这惠安城要变天了碍…”
顾正臣留下四文钱，站起身来，走向一家店铺，店铺的招子上挂的是四宝斋，这是一家售卖文房之物的店铺，只不过门面被毁了，在昨晚。
“许娘，来一碗汤饼，整快点。”
顾正臣脸色阴沉。
“走吧。”
“可这里是你的祖地，我们走了，谁来给故去的亲人烧纸钱，若无人扫祭，我们会被人戳脊梁骨的，根在这里，我们又能去哪里？？”
顾正臣表现得心有余悸。
除非，他们绝望了。
一个男人悲痛地说：“锦娘啊，惠安县不能待了，我们干脆将店铺典卖出去，去其他地方活命吧，再留在此处，我怕是……”
两个身着皂服的衙役走了过来吆喝着，见其他位置没了人，便直接坐在了顾正臣这一桌上，两人打量了下顾正臣与萧成。
原是给顾正臣的，黄庸一把端了过去，将腿一抬，踩在凳子上催促：“徐娘，那一碗也快点，邪门的事，晚点可就要挨板子了。”
伙计搪塞了一句便走了。
顾正臣皱眉，狠狠瞪了一眼萧成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。
大海里有吃人的风暴，有杀人的海贼。
“你们是何人？”
女子哭泣。
两个伙计正在安装新的门板，见顾正臣要进去，连忙拦住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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